马不停蹄，我们来到了凌叔家里，凌老爷子就躺在地上的凉席上。
我吩咐了凌炎去买一个新的棺材，祖坟那边的棺材底下的木板已经腐烂了一些。既然是这样，倒不如重新买了来，反正也是要重新下葬了。
沈慕手上拿着一根香，他不断的在老爷子旁边转着圈。凌叔一家四口在旁边坐着，刘进和我也一样。
“凌叔，”我看着凌叔：“老爷子没之前一直在抽大烟，你知道为啥吗？”
凌叔摇了摇头，脸色告诉我他在努力的思考：“记忆中有点印象，一下子却想不起来。”
我手摸了摸下巴：“那个人总是在说阿弥陀佛，还一个劲的让老爷子抽，让他多抽点。”
凌叔像是不知道有这回事儿，凌婶子却想起来了，她的脸色凝重，看着我说：“是颂涛法师。”
凌婶子说那是很久之前的事儿了，当时怀着凌炎，刚从地里回来。在远处就看到了一个僧人跟老爷子说话，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，凌婶子都找不到空档打招呼。等到走近了才听到和尚跟老爷子说抽大烟的事情。
“当时我公公让我不要到处说，我就谁也没讲。”凌婶子说：“那个和尚我就见过一次，再也没看过了。”
“现在会有办法能找到颂涛法师吗？”我沉默了一会问道。
凌炎还没出生的时候见过一次，现在少说也有三十五年了。
沈慕看着我皱着眉：“你是不是搜过魂了？”
我点点头：“搜过了，耳边听到就是有个人劝他多抽点，最后还加了阿弥陀佛。我觉得这个应该是关键。”
“老村长应该知道。”凌叔点了根烟：“我记得我还上小学那会儿，老村长跟我爹密谋着什么。年代太久远了，我倒是忘了。老村长还活着呢，他或多或少知道点。”
有个活着的人，那就相对好办些。
一时半会也没办法帮老爷子入殓下葬，只好动身去找一趟老村长。
老村长跟老凌家住得近，走路过去也就不到十分钟。最近袁明家闹腾，我们仨也是在村里有了名儿，不用凌叔带，我们几个自己磨了过去。
现在的村长也在老村长家里坐着，说是谈什么关于落凌江一年一度的祭祀。
虽然现在不会再用人去祭祀，不过每年都有一次的大型祭祀，是不会断的。
“今年袁明那小子没了，也算是被河神带走了。”老村长抽着烟愁得眉毛都扭曲了。
“说来也奇怪，也就老凌家四五代都平安。没有出过岔子。”村长给老村长到了酒，陪着笑。
老村长听到了脚步声，这才抬头，我跟沈慕刘进从大门走进去。农村都是大门开着的，也不咋隔音，我们早就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。
老村长一看是我们来了，立马站起来就迎：“沈娃，你咋来了？”
沈慕笑着伸手去扶，原来进村那天老村长也在，是张先生和老村长一块交代了袁明的事儿。老村长记性也不好了，当天听张先生介绍说沈慕是阴阳先生，就光记得沈慕了。
“袁明下葬好了，理应我们该走，就是那个凌叔家的老爷子被我们带出来重新入葬，这会儿棺材还在造呢，我们就多留几天。”沈慕把人扶着做好之后又双手抱着拳说：“又叨扰大家，实在不好意思。”
村长也笑着让我们几个的坐：“沈先生哪里的话，这次若不是沈先生带着俩兄弟帮了忙，我们村不知道啥时候才是个太平的日子。”
我们几个陪着笑脸，接过村长递过来的烟。
老村长盯着我看，良久没说话。
我被盯得不太舒服，笑着问：“吴爷爷精神头真好。”
老村长姓吴，在村里年纪大，听说贡献也不少。村民们都很敬重他，总是有好吃好喝的都给他留着带过来。
“托赖，”老村长看着我的眼神突然的凌厉了起来：“不过俗话说得好，无事不登三宝殿，不知道三位这是有何贵干？”
我笑了笑，这老村长果真是个老狐狸。
“确实是我提议过来坐坐的，没有叨扰到您老人家吧？”
村长听了我的话笑着打趣我：“小公子有话还是直说吧，吴老年纪大了，你多绕几圈他就忘了。”
但也就是这个时候，老村长给我的杯子上倒了酒，这个举动无疑是给了我胆子。他不仅不赶我，还让我喝酒，意思就是让我坐下来详谈。
“我想跟您谈一谈，”我中间故意顿了顿，观察着老村长的脸色，看到了没什么异常才接着说：“关于凌老爷子的事儿。”
果然，凌老爷子对于老村长来说是禁忌，他的脸一沉没有说话。
我们并不着急，来了就是要带点东西回去的。如果什么都得不到，我们绝对不走。见老村长没有说话，我背靠在了椅子上，手上的酒杯里是白酒，我不慌不忙的喝着。
老村长见我们都坐着无所事事，好明显就是等他说话的。
“走吧你们，好好的下葬了凌老头就离开村子。”老村长下了逐客令，拿着杯子就要离开。
我也站起来了：“凌老爷子心里有事，走不了。就算只剩下一堆白骨，他大半夜在闹呢。”
老村长步子顿了顿，回头看我。
“是什么事情让当年全村人都差点跪着求他？”我走前一步：“你知道对吗？”
“发大水。”老村长看着我说：“村里每年发一次大水，我找了颂涛法师过来寻龙点穴，看看有没有办法能治水。”
沈慕追问：“那跟凌老爷子有啥关系？他还能治水不成？”
村长见我们逼着老村长，立马伸手拦住我们：“公子们请回吧，今天或许吴老不便见客。”
我们几个被村长请了出老村长家里，这一路送着我们回去凌叔家。
“公子们，这些事已经过去了，不便再提。”村长一边跟我们走一边说，脸上还陪着笑。
我双手放在身后，挺直了腰杆：“还是那句话，凌老爷子不肯走。你们明知道却有意隐瞒，让凌老爷子不甘离世。”
村长停住了脚步，跟我对视，良久叹了口气。快步往凌叔家走去。
